主播读经典,陪您说晚安。您好,这里是《闪电夜读》,今晚,宁津融媒主播张艳娜为您分享的内容节选自《山野的花》,作者汤素兰。
山野的花
【资料图】
汤素兰
春天过去,山上的花儿谢了,灌木丛和树叶开始疯长。山的颜色从嫩绿变为翠绿,山中的小路也很快就被枝枝蔓蔓覆盖。山里间或有野花开放,但被一日浓似一日的绿色遮住,不太看得见了。这个时间,褐色的毛虫和一种绿色的“禾癞子”大量繁殖。毛虫就是毛毛虫,相信大多数人见过,它们经常趴在树上。我不知道“禾癞子”的学名叫什么,它是一种类似毛虫的虫子,绿色,全身长着针刺。皮肤被它碰到,必会又红又肿,还奇痒难受,像针刺般热辣。“禾癞子”藏在低矮灌木树叶的背面,它们和毛毛虫互相呼应,正如一个天兵一个地将。有它们把守,夏天进山实在是一件让人畏惧的事。
当然,夏天农忙,进山打柴或者采摘的事也都暂时搁下了。耕田、插秧、抢收抢种,农人在夏天忙得不亦乐乎。我们小孩也是重要的帮手。扯秧,送饭,拾稻穗,收稻草,擂田除草,是小孩子力所能及的事。孩子们总是会积极参与其中,力争把每件事都做好。
夏天的中午,烈日当头,农人们暂歇了农事,在家里休息片刻,牛儿则趴伏在清凉的河湾里、树荫下,嚼草,瞌睡,甩动尾巴驱赶蚊蝇。孩子们睡不着,这个时候如果在家,因为天性的不安分,免不了会丁零当啷闹出许多动静。影响疲劳父母的休息,定会遭到呵斥,严重的还会被荆条侍候,或者来一顿“竹笋炒肉”。顽皮的孩子则趁了中午,到小河里去摸鱼虾,或者到水田里捡螺蛳、捉泥鳅。
高高的田墈边长了野生的紫薇,柔软的枝条上串着粉红的花儿,一朵朵薄如绢帛,灿若云霞。野紫薇美,美在它们总是一枝枝一串串地盛开,像活泼的少女热烈浪漫,而不是一朵一朵依次绽放,像老学究一样慢条斯理。
事实上,如果单从花型的美来说,一朵紫薇确是太过单薄了,可以说花不成花,瓣不成瓣,完全成不了气候。在这一点上,紫薇不像荷花。你看那荷塘,在接天莲叶无穷碧中,一朵映日荷花会分外红。但一瓣紫薇,甚至不如一瓣指甲花引人注目。更需要记取的是,田墈是每年冬天都会修整的,农人们挖除杂草,把田墈修整得干干净净,有时候还会放一把火,把杂草烧尽。但每年夏天,野紫薇都会在高高低低的田墈边抽出新芽,扬起花束。夏日的田墈下,如果没有粉红的野紫薇迎风摇曳,是不可想象的。田墈边的野紫薇才真正称得上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。
除了野紫薇之外,田墈边屡挖屡长的另一种植物是野刺莓和“糖罐子”。野刺莓夏天开花,到初秋时已经成熟。它们比草莓小,吃起来酸酸甜甜,自有一番味道。糖罐子的名字是我从一个从事写作的朋友那儿学来的。他跟我说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“糖罐子”,具体的吃法是把它摘下来,放在草地上用鞋底踩着滚一滚,滚掉上面的刺,咬开来,去掉里面的籽,嚼着吃,非常甜。我立即明白,他说的糖罐子,就是我们小时候说的“鸡鸭糖”,但糖罐子的名称更形象,因为这种野果的模样确乎像一只只袖珍的罐子,又是甜的,叫它们糖罐子再贴切不过了。糖罐子在秋天成熟,夏天则是糖罐子开花的季节,紫白的花儿一丛丛,开在田角,开在河岸,开在高高的田墈下,惹得蜜蜂蝴蝶围着它嗡嗡嘤嘤,热闹纷繁。摸鱼虾、捡田螺的孩子,需得绕开这些花丛,因为糖罐子全身带刺,况且蜜蜂也不是好惹的,说不定还会有胡蜂来蜇人呢。
诗词里常说“春花秋月”,事实上,夏日里花儿真不少。常入诗入画的夏花有荷花、木芙蓉。而农家菜园里,此时更是花儿不断——黄的有丝瓜花、南瓜花、黄瓜花;白的有瓠瓜花、冬瓜花;紫的有茄子花、扁豆花。这些花儿虽不美艳,但素朴馨香,它们原本就不是开来让人观赏的,而是为了结瓜果。在菜园的边上,往往植有一线金针花,或者栽一两株菜花树。金针花含苞的时候像一棵棵细长的金针,而开放的时候像一支支热情的唢呐。金针花可以新鲜吃,也可以晒干吃,可以清炒,也可以下汤。
菜花有单瓣和重瓣两种,颜色有粉红和翠白。小时候每天早晨都提着小竹筐,爬到菜园边的菜花树上去摘菜花,一摘就是一小筐。新鲜的吃不掉,还可以和紫苏、豆角一起晒干,做成干菜。我一直以为菜花就是当菜吃的,根本没想过它还可供观赏。
许多年以后到青岛旅游,看到作为园林景观的菜花树,讶异不已。后来才知道菜花树的学名叫“木槿”,又叫“无穷花”。仔细看它的花形,如牡丹、芙蓉,只是小一些,就像它们这些花娇小的妹妹,实在美丽非凡。在城市的园林里再见到菜花,就如在皇宫里见着入宫的农家女子。如今她做了贵妃皇后,再叫她的小名菜花,实在不雅,要叫木槿才匹配。
作家简介:
汤素兰,国家一级作家,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。创作出版儿童文学作品四十余部,曾获得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、“2017中国好书”奖、宋庆龄儿童文学奖、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大奖、陈伯吹儿童文学奖、张天翼儿童文学奖、湖南省青年文学奖和毛泽东文学奖等奖项。
主播简介:
张艳娜,宁津县融媒体中心新闻节目主持人。
广告
X 关闭
广告
X 关闭